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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赤】Homesick第六篇:他們分開了一陣子[赤井Ver.]

第一篇:他們一開始是敵人。請走這裡

第二篇:後來他們變成了朋友。請走這裡

第三篇:接著他們似乎有了點小曖昧。請走這裡

第四篇:後來他們當了一段時間的國際炮友。請走這裡

第五篇:然後他們開始有了爭執。請走這裡


第六篇:他們分開了一陣子[赤井POV]

1

陳舊的木門拍起來格外帶勁。篤篤篤,像敲木魚般響亮極了,敲門的很不靠譜,敲著敲著還開始花式了。敲門的人一邊敲一邊想著,這不活該嗎,誰讓你電話不接,門鈴不裝。渾然沒有想到現在是半夜三點半,叫人起來真是不道德到了極點。

門拉開,陰風慘慘,來人怪笑一聲。

「姓周的,是不是想讓我斃了你。」

姓周的笑嘻嘻地將一份文件壓到了他的胸前,低身就想從赤井攔著他的手臂下鑽過去。「你怎麼換到這麼寒酸的住處?」但對方是赤井秀一,那個兩年半來被整的生不如死卻瞬間漂亮回歸的赤井秀一。他硬是不讓他進,就好像有三頭六臂似地將他鎖在外面,也不想接過那份文件。

「凌晨他媽的三點半。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你不看怎麼知道?」小周罵咧咧地說。

「我今天休假。」一臉請君回府的感覺。「我們那裏又不是FBI,臥虎藏龍的才傑很多,你找克里斯去。」說著就要關門。小周急了,抖開文件,啪地把一張照片貼在他的身上。

「看吧!」

赤井一直沒有睡醒的眼神,在接觸到照片那瞬間忽然亮起來。小周立刻知道有戲了,又回到嘻皮笑臉的樣子。赤井嘆了口氣,到底側過了身:「進來吧。」

室內的東西很簡單。也就只幾平方米大,一張書桌一張床,旁邊的門是洗手間,牆壁都沒有粉刷,隔著一張桌子便是兩鍋一灶的小廚房。小周轉了幾圈,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只好小心翼翼地坐到他床上。

「赤井,我喜歡你原本住的地方。」

「我也是。」赤井皮笑肉不笑地說。他正在給兩人倒咖啡,順便讓不是很醒的腦袋轉過來。

被手機叫醒前,他正沉醉在美好的夢境裡面。

他很久沒有這樣的夢了。

即使醒來前他就知道那只是個夢;因為那個人從來沒有對他這樣笑過。

他那時便看了一眼瘋狂震動的手機,忽然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個夢。

今天是他們分開的第三周年。

而在他還沒能完全醒來時,那個人就從夢境裡,跳躍到無良同事塞給他的照片上。

照片基本呈現一個行刑現場:墨西哥黑幫如同屠宰場一樣,把人用鐵勾倒吊著割喉放血取內臟。這麼血腥殘忍的照片他們不是第一次看到,畢竟是人家國境裡,他們單是監視就已經違法。赤井並不在乎這個泯滅生靈的地方。他在意的是照片上,一個金髮黑膚的男人,帶著一絲不大明顯的笑意、以及一道臉頰上的傷痕,正用手槍瞄準著鏡頭。

小周將U碟插在筆電中。播放了影片,明顯就是那張截圖相片的來源。

「這兩個人是Los Zetas新提拔上來的中尉。」小周指著被押入畫面中間的兩個人。赤井看著降谷零被按著坐到刑椅上,一臉恰如其分的慌亂,不禁低笑起來。在這個狀況裡,誰正在拷問誰還不一定呢。聽到他笑,小周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赤井也不理他。

果然,就在那些殘忍的刑具要被用在降谷的同伴身上時,降谷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從椅子上飛身而出,一個轉圈就拗住後邊拿槍抵著他的手腕,卸下槍枝扭斷胳膊,過肩摔讓對方當了回人肉盾,跟著開了四槍。槍無虛發。

現場再無活口,他才慢悠悠地將槍別入後腰,返身解開男人身上的束縛,攙扶著他準備撤退。臨走前他想一想,忽然笑著轉過頭,一槍幹掉了監視器。

在他這麼做以前,赤井看到他的表情有一絲無奈。想必暴露身分非他所願。他是為了拯救身邊的那個夥伴才必須出手反抗。

「你知道Los Zetas其實有放著CIA的暗線。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往哪裡報啊。」

「小樣的。」赤井從沉思中回神,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你這是吃準沒人的名聲比我差,乾脆拖我下水吧。」

「唉呀,這時間能夠敲開宮門的,也就只有你了。」嘻皮笑臉。「當然你說的也是原因之一啦。」

 

2

特勤局的人看到赤井走過來,低聲對手上的麥克風說了些什麼,然後挺直身體。「Pierrot,這麼晚還不睡?」這句話更多是客套問候;赤井很常都睡在西廂,或是因為西廂關閉而去老東家---聯邦調查局總局睡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你也辛苦了,布列德。大傢伙也還在忙?」

「是的。您稍等一下,他在跟西伯利亞那邊說話。」

赤井點頭致謝。他背對著布列德看著掛在走廊上的畫作。布列德忍不住分心一下。

這真是個好看的男人。象牙色的肌膚在光底下透著耀眼的光澤,但又不是白種人無趣的慘白色;雖然堪堪剛好達到壯漢雲集的美國情報界的平均身高,但是他的比例非常好,與其說是運動員不如像是走秀的模特兒。即使在這個世界中安保最嚴格的地方他也有一種獵豹般的警戒,蘊含在他的姿態裡面。在這個地方他其實年齡不算小,但是每次私下表決,男女都會覺得他最有魅力,像是經典陳釀的威士忌。

他入駐這裡只有半年;在那半年之前他有多慘所有人都知道。謠言紛飛。他一開始很反感這樣的人來破壞他們的形象,但只過幾個星期,他就被赤井總是可靠又不慍不火的態度給征服了。

他知道近水樓台,很多特勤局的男男女女其實都私下約過赤井;其中最不擇手段的就是湯姆。從沒有人真的達陣。這讓這群睪固酮與雌激素太高的特工們開始了賭局,布列德上次打探的時候,賭金已經飆高到能讓布列德買一幢他心心念念的湖畔木屋的程度。

耳麥傳來幾句話。布列德收回自己的妄想,對赤井偏了偏頭,敲敲門:「先生,赤井探員找您。」

赤井隨著步入橢圓形辦公室。眼前高大總是笑口常開的黑人放下手上的文件,從老花眼鏡上端看向他。

「美國感謝你的奉獻,但你這個月加班費已經最大值了。」

「如果工作是為了錢,相信我三個月前就辭職了。」

辦公桌前的老闆哈哈笑著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遞給赤井。赤井喝了半杯後也不廢話,將筆電打開,播放影片給他看。

老闆看完,陷入了沉思。

赤井也不急,慢條斯理地啜飲美酒。

「這是確切的消息?」

「是的。這兩個被審人都是NOC;他們手上可能有我們要的訊息。Loz Zetas負責我們國家一年來近半數流進來的海洛因;沒準能把他們連根拔起。」

「這是國外領土,我們並沒有轄權。如果要推進,我們必須動作快速。」老闆皺著眉頭說。「但是赤井,你得知道,CIA當年沒能拿下Los Zetas,就乾脆培養成暗線讓我們至少在這群運毒犯中不會眼盲。你要管這件事情,就得有得罪他們上下的準備。」

赤井苦笑。老傢伙這不是用一大篇話說「你要搞,就給我自己頂著,出事別找我」嗎。

幸好赤井實在被賣慣了,只是扯扯嘴角:「那行。」他站起身來,「我調人去邊境探消息跟接應,順便跟日本那邊提一句能不能合作。」

「這地方其實是”叢林”中心。沒准他出不來,我們也沒啥藉口管這事情了……怎麼?」看到赤井閃爍的古怪表情,老闆直接有詐。

「這個男人我認識。」赤井說話的時候,音調中帶有一種不易見的感情。敏感度非常高的老闆想,這是一種很深很濃的驕傲。「他絕對沒死。」

「熟人?」老傢伙有點意外。

赤井點點頭。

「那你何不親自去接應?」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老闆皺眉:「你不想跑外務?前幾星期你不是還搶了手下工作來著。」

「歷史告訴我,在那個人身邊我的工作效率非常低落。」

老闆的口吻中帶著意外:「所以這不僅是前同事。」

「遠遠不是。」赤井承認的很爽快。

「這是那個讓你兩年多沒有性生活的人。」

赤井一口酒嗆在喉嚨裡:「誰跟你說我沒有性生活的?」

「我老婆,你的前任上司,還有我一堆特勤局的手下們。」

「所以敘利亞在打仗,伊拉克一片混亂,國內金融被那群巨鱷搞得亂七八糟,您還有時間管我的下半身問題?」

「我喜歡我的手下在最佳狀態,一點性愛能讓你不要老是這麼緊繃。」

赤井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很放鬆。」

「跟你的小弟弟說去。」老闆敲了敲他的書面報告。「赤井,小心一點。我也剛上來,如果你又惹上CIA,我護不了你。」

赤井哈哈一笑。

走出白宮,他看向遼闊的、華盛頓特區的星空。

老闆這樣說,算是很有誠意了。

他混了這麼久,又有誰是護過他的?

 

3

白宮不比聯邦調查局;五點半進辦公室聽簡報,晚上十點下班,赤井刻意忙得讓自己沒機會想「流落在蠻荒」的降谷零的事情。

但是不想,不代表降谷零不會像水面下的小妖怪,時不時從他的潛意識裡冒出頭。

赤井無法不想他。

圈子小,菁英少。赤井實在不能避免聽到降谷零的名字---即使他的同事們都會有意無意地在赤井走入聽覺範圍時自動閉嘴。NSA悄悄地推動了一個聯合八國的秘密監視項目,叫做東海陣線。赤井在NSA的朋友傳來消息,說本來由美國主導的項目因為日本方面表現傑出,全員投票改為對方帶頭。

日本警察廳的名氣開始響亮;不用想都知道是因為那個代號簡單卻實力深不可測的男人。

化整為零。

赤井聽到這事時心裡泛起了驕傲。

他的降谷零從來不會是池中物。

他的降谷零。私下有空閒時,他偶爾還會這樣想著。那是他的,曾經是他的。

刺耳的鈴聲響起,赤井發現自己很羞恥地又跑神了。

他放下墨水筆,皺著眉,看著被染出一個黑暈的文件紙。

「赤井?」小周快活的聲音簡直在赤井的腦袋上鑽出一個洞。「我到邊境了,在你說的地方看到了RTID的記號。」

赤井躺到椅背上,捏著眉心,不知應該做何感想。

腦中不受控制地閃出了幾個畫面。

---這又是什麼?我的媽啊,做成了紫紅色的表皮,美國老可以不要這麼品味低下嗎---

---你懂什麼?這是國防部給我試玩的RTID訊號筆……

---從沒聽過RTID可以當塗鴉用的……

---這就是稀奇的地方啦,想試試看嗎?---別裝了,你看起來已經手癢到不行了,拿去吧。

---嘖,我可不想欠你人情啊……

---肉償怎麼樣?你可以試試看在我身上畫點你想要的記號,幾個字也可以……

---寫「FBI都是蠢蛋」怎麼樣?

赤井低聲笑了起來。小周愣了一下。「姓赤井的,腦袋壞掉了?你打算怎麼做?」

「跟他接頭,看看他要什麼。」那頭傳來久久的沉默,赤井皺著眉頭:「怎麼了?」

「訊息好像是給你的。」小周的聲音帶了點好奇。

「什麼?」

「“FBI都是蠢蛋”,訊息是這樣寫的。雖然你現在不是聯邦調查局的---」

赤井愣了良久。

然後低笑出聲。

真是殘忍啊,降谷零。

「赤井,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我下一班飛機去邊界。」

 

4

赤井整整抽完一包菸後,載著降谷的車才到。他近幾年來煙癮越來越大,一包不算多;但是抽得這麼兇狠、菸頭都被他咬得亂七八糟還是頭一回,讓隔壁跟著的小周一愣一愣的。車子遠遠開來,塗黑的窗子看不到裡面。他也沒有改變姿勢,靠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折磨菸蒂。

他從來沒有預想過再見到會是什麼樣子。

心裡冒出這念頭的時候都會被壓下去。首先他就不覺得自己能活得這麼長久;再來前兩年半自身難保,後半年實在太忙,沒空搞這些情情愛愛的稜稜角角。沒想到真讓他活到了再見到老情人的這一天,赤井恍若隔世的想想,對著天空吹出一口菸,對自己嘲諷地笑笑。

這時赤井想起了另一個公安。

對他來說,他是永遠的Scotch,即使他後來知道了他的真名。那些故事,警校,青梅竹馬,或是死後的追封,對他來說都是屬於別人的故事。他擁有的Scotch,是那個總是溫吞柔和,必要時卻又精明幹練的男人。

他同時也是赤井擁有過最棒的副射。

誠然,局裡曾指給赤井更神準的射手,但是Scotch是最棒的搭檔。他不只報風向與角度,會同時觀察對方的行走路徑;他關心周圍的人,盡量減少騷動與死傷的可能性;也講求效率,以同組的全身而退為第一考量。

作為赤井的副射,他甚少需要開槍,但是後勤之周備,赤井甚至回想起來覺得沒有他也許自己早已出師未捷。

失去他時就像是天空瞬間暗下來,空空落落的。他知道明天總會日出,但永遠,他記起了那日,萬丈金光的殞落。

他甚至沒辦法看酒櫃裡的酒標。SCOTCH幾個字從此刻成了他的禁忌。

這是他的軟肋,他無法與別人訴說的歉疚與傷口。

在黑衣組織臥底復仇的那幾年,失去了好多人。每天起床都是打不完的戰爭,不知道今天要付出什麼樣的犧牲。最後醒來像是結束了長長的一場惡夢,日出露出光輝。

但後來他明白了;對他這種人來說,磨難是日常生活;要麼流血,要麼流淚。

快樂才是曇花一現。

他看著車門打開,風塵僕僕的男人從車上跳出來,動作有著經受訓練後特有的輕盈與優雅。

降谷零向他迎面走來。

老天,他怎麼看起來還能這麼年輕?過去三年歲月沒有給他留下一點痕跡。當他對著別人露出迷惑性的微笑時,他還是那個健康陽光的小青年,頂著那張臉說自己二十歲都有人信。赤井舔了舔嘴唇,不願意看自己從車窗反射出那個眼角已經有皺褶的樣子。

降谷停在他身前不到半尺。出乎他的意料,他咧嘴露出了深刻而沉穩的笑容。「好久不見。」

赤井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降谷偏頭,似乎在等他說話,但赤井忽然發現,前面幾年糾纏不清,他已經將全副的感情、全部的話語都一時傾注。

他是真正的,無話可說。

幸好身邊俐落的朋友頂上無言可說的僵局:「路上還好吧?」

「托你們的福。」降谷側過頭。「我的人馬到了?」

「在路上。ETA十分鐘。」小周看了赤井一眼,確定這傢伙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降谷搓搓手,藍色的眼睛裡是光芒閃爍。「我瞧也不用洗塵了,我們直接進入重點吧。」

 

5

赤井看著那個如同太陽般奪目的人,面對一群陌生人也毫無怯場。他還是對自己那麼有自信;就像是當年計畫圍捕自己時。他制定的策略,攻擊性很強,大快人心,不帶一點畏縮的氣質;聽得底下的人摩拳擦掌。赤井想,這回他帶出來的都是精英,都很傲氣,誰都不服。

誰都不服,但最後誰都服氣了。

降谷講完幾分鐘後,才發現帶頭的、最終還是看向赤井。赤井從頭到尾都沒說話;連表情都沒變一下。他看到眾人詢問的目光,啼笑皆非,慢條斯理地把煙從嘴裡拿出來:「看什麼?作主的又不是我。」

眾人立刻哄亂著起身,開始做行動前的準備。

赤井也跟著站起來。小周立刻湊上來:「赤井探員你去哪兒啊?」

赤井心裡好笑,挑起一邊眉毛:「我就是個掛名督軍。哪裡涼快哪裏去。」他抬頭跟降谷的視線正好相接;正在跟幾個分隊長討論事情的降谷零顯得左右逢源。他一向是帶著微笑,讓人如沐春風很是舒服,但一跟赤井對上,眼睛裡竟然是充滿戾氣地一沉。赤井心裡苦笑了起來。

撇開頭,他想降谷完全有資格對他不屑與憤怒。

在開會以前,赤井跟降谷有一次短暫的交談。

沒有任何尷尬,也沒有久別重逢的開場。他們雙邊都是專業人士;講話從來不帶贅字,或多於的情感。

赤井讓他擁有所有的話語權與指揮權,毀掉那個他目標的支部,拿到他本來臥底需要的那份資料。

唯一的條件是,不許動CIA暗中支持的那一派。

降谷有點意外。他指出當分部被摧毀,總部是最混亂的時候,直搗黃龍便能除掉心腹大患;即若非如此,CIA支持的那一群人將會趁勢崛起,而那意味著更殘暴的一股勢力會接管邊界,更加尾大不掉。

赤井態度溫和,但是並不讓步。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用了,赤井秀一?」降谷零譏嘲地挑起眉角。

赤井苦笑著,說出一句十年前他絕對不會脫口、甚至不會想的話:「形勢比人強……」

「行吧。」降谷厭煩地揮了揮手。留給他一個冷淡的背影。

這股敵意不知道又要層層疊疊到何時。赤井這麼想著;不過為何要如此失望呢?在那本降谷恨他的理由之中,不過也是再加兩筆的事情。

小周艷羨地嘟囔著:「真好---我說,那我也跟你去……」

「少搗亂。」赤井拍拍他的鬈髮。「跟著他們,也好長點見識。」

「我還要長見識?」小周嘻皮笑臉地抓住他的手臂,「我們大風大浪一起經過了這麼多,三十幾年的交情了---」

身邊傳來一聲輕咳。

老實說赤井有點嚇到;降谷無聲無息地,簡直像是瞬間移動到他們眼前。

不只是動作流暢;他連呼吸都配合得當。想必他的拳腳功夫在這幾年內有飛速地提升。

「這位周先生,我還沒正式見過吧?據說當時是你第一個到邊境支援我們的。」

赤井看著降谷與小周寒暄;身後忽然有人拍了拍他。

他一回頭,看到老闆特別---不,是強迫讓他帶出來的「影子」。特勤局的湯姆福勒朝他笑笑。

「你要回飯店去了?」

赤井挑起一邊嘴角,叼起菸,不置可否。

湯姆跟他其實還算談得來,但是這次多少讓他有點被跟蹤監視的感覺。

不。不是感覺……是真的。

老闆半年前冒險啟用聲名狼藉的他,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有限度的自由。

這是赤井最不願意交出去的東西。之一。

但他必須說好。

畢竟他的專長,就是把眼前棘手的狀況倒為己用。

「你要跟著他們監看任務,」他輕聲說,「還是選擇跟著我回飯店?」

湯姆苦笑。「你早就料到了?」

「吩咐你的人,比較想要哪一邊呢?」赤井偏著頭,悠閒地抽著菸。「比較擔心我搞出什麼事情……還是我們新來的日本盟友有什麼新計畫?」

他就站在那兒,不疾不徐,耐心等待對手的答案。

站著就像凌厲的劍客;或是像成竹在胸的棋士。

湯姆看著有點呆掉了。

「跟你吧。」他最後挫敗地捏捏眉心。

「好選擇。晚餐點瓶好酒;我請客。」

 

6

兄弟們在前線浴血奮戰;掛名督軍在墨西哥叢林外圍、能找到最高級的飯店,連睡了七天。

毫不誇張。

湯姆一開始也不相信,覺得赤井八成偷溜去別的地方,但後來赤井乾脆讓前台給了他一張鑰匙卡,他想進來查勤都可以。

他進去的時候赤井多半都在睡覺。如果還能醒,看湯姆進來,有時會跟他說幾句話,或跟他吃一頓晚餐。Room service,當然;赤井連離開飯店都懶。

湯姆再不濟,第三天上也知道自己被赤井耍了。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湯姆隔著桌上的紅酒與煎蛋捲問,「你不想讓我跟著他們、回報他們的一舉一動,所以你選擇待在飯店裡,知道我會留下來監視你?」

「事情說白了就沒意思了。」赤井瞇著眼睛笑。睡得飽,他氣色很好。

「但是赤井……你怕讓我看到什麼東西?」

赤井沒回答。

湯姆思忖了一下,又答:「老闆唯一在意的是,你不能動CIA的人……」

「他不讓我動,我就沒動。」赤井姿態優雅地使用著刀叉。無懈可擊的邏輯。

「你會害慘我的,赤井秀一。」湯姆低聲說。

赤井微微一笑:「你不是沒有選擇。如果現在把我捅出去,你不會有事的,處分的只是我。」

湯姆看了他兩眼。「還是算了吧。我還沒抓到什麼實質證據呢。」

「這是你的選擇。」赤井站起身來,收拾桌上的狼藉,將餐車推到門外去。

「赤井。」湯姆衝著他的背影說。「我真難看出你在想什麼。」

赤井心想,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了解降谷。降谷不會放任生靈塗炭。

他會。

但是每次看到降谷,總是會想像自己是更好的人。

果然,在第八天夜裡,赤井收到了一條簡信。

「抱歉。」

赤井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在降谷傳訊息之前,小周已經把戰報傳給他了。

他們即將揮軍進攻CIA袒護的分部。

赤井知道,他現在出聲阻止,降谷會聽他的……也許會。一半一半。大概有八成的機率?

就像是他跟湯姆說的。這都是選擇。他們的。他的。

赤井的思緒反而旋轉到另一個事實。

……所以你是有我的電話號碼的?

之後又為了自己分神考慮兒女情長而狠狠譴責了自己。

他看著時鐘一分,一秒,拖過去。

然後小周的簡訊點亮了黑夜。平常囉囉嗦嗦的人,此時異常明快。

「落幕。」

Curtain close.

謝幕了,出來鞠躬,小丑。

 

7

赤井在酒醉造成的劇烈頭痛中被一陣急過一陣的敲門聲吵醒。

打開門,看到湯姆眼睛血紅。

「操你的,赤井秀一。操你媽的!」

「我不覺得你敢操我媽。」赤井頭痛如絞,退開一步讓他進來。畢竟是他有愧於心。什麼樣的怒火他都應當承受。

「他們就給了你們一個要求!」

「小點聲。」老實說赤井不知道他有什麼好驚訝的;自毀前程他又不是第一次。赤井壓壓太陽穴,遲鈍地感覺到背後傳來的勁風,然後他被推到了牆上,他咬傷了自己的舌頭,才剛轉身夏禕權就招呼上了他的臉。赤井側臉撞到了牆壁,一陣頭暈,黏膩的腥味蓋頭而下。

「好吧,我應得的。」赤井抹了抹鼻血。媽的,特種部隊就是不一樣。

「你應得的?」湯姆橫眉豎目,「你欠我的!」

「以後會還上的。」赤井低聲說。

湯姆氣極反笑,「拿什麼還?」

「你想要什麼?」赤井苦笑。「錢?權力?嘿,你甚至可以取代我的位置---」

湯姆伸手勒住了赤井的喉嚨,將他固定在牆上。

「那些我都要。我還想要別的東西。」

赤井模糊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

「湯姆,起來。」赤井的膝蓋極具威脅性地抵著他的腹腔神經叢。只可惜一來他酒醉未醒,二來對手也是受過實戰訓練的特種人員,三來他的腿傷一年比一年不行了,湯姆猙獰的表情變得貪婪,劇烈的不適感從他身上各處傳來,缺氧讓他的意識變得模糊。

赤井摸索著插在腰帶的防身匕首,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抽出來了。

「叩叩。」

門被敲響,然後被推開。動靜驚到了湯姆。

脖頸間的壓力忽然一鬆。赤井趁隙扭動一下,抽出匕首,劃傷了對方的手腕,同時傷勢也逼得他整個人蹲下身去。在怒吼之中湯姆鬆開手;輕傷沒有抑制反而激怒了他,他正要進一步攻擊時,門口的人拉開了槍栓。

「赤井先生?」

湯姆停下動作。赤井抬頭看向門口。

是風見。他換了個比較好整理的髮型,看起來很沉穩。當時他開會時只遠遠跟對方點了個頭就把眼睛錯開,也不知道有沒有回禮。他跟風見一向不算很對盤,這時他出現在自己門前還挺驚訝的。他手上拿著

「晚安。」赤井有氣無力地打招呼。

「降谷先生說他想跟您談談……」

「樂意加入。」赤井站起身來,拍拍灰塵。湯姆好像伸手要去抓他,但到中途便停下了。

「回去覆命吧,湯姆。告訴華盛頓那群大人物發生了什麼。說我有自知之明,從今天開始長期放假了。」

 

8

「你們老大沒帶著你?」

「我在基地負責調度。」風見一臉陰沉,實際是因為心裡很是鬱悶。這要怎麼跟隊長提發生什麼事情啊?何況自己的確是因為不想見赤井、也不覺得他會發生什麼事情,來的路上摸了兩條魚還吃了點消夜。

赤井仰躺在車座位上,片刻便陷入了沉睡。

醒來的時候,膝蓋都是軟的。

他迷迷糊糊地聞著熟悉的味道,從鼻腔竄遍四肢百骸,最後達他的鼠蹊部。

像是口渴的旅人看到了綠洲。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水,是上等的山礦泉,

赤井為自己感到悲哀。他是被捨棄的人,卻還是念念不忘。

他睜開眼睛。看到降谷零扯掉了領帶,立起襯衫,帶著點菁英上班族特有的不耐與煩躁。他拔開醒酒器的瓶塞,習慣性地聞了一下味道,再將酒汩汩地倒入杯中。

熟悉又陌生。赤井不記得降谷會花時間做這樣花哨的事情。

他慢慢站起身來,全身的傷口一同放出抗議。赤井舔舔嘴唇,動了動四處的關節,覺得沒啥大礙,只有皮肉傷,休息一下就行了。他慢慢地像是嬰兒抓著學步車那樣往浴室走去,後來想了想大概沒辦法撐到洗完澡,半途轉向到廚房洗臉。

降谷像是看著什麼慢動作紀錄片一樣面無表情盯著他。

等到赤井像小狗一樣左右甩動自己的臉試圖把水珠弄乾淨,他才不疾不徐開口了。「赤井。像昨天那樣的事情,很常發生嗎?」

赤井背對著他,看著鏡子裡悲慘的臉,對自己忍不住笑了笑:「也沒有說很常吧。」

「……你跟聯邦調查局是怎麼回事?」

「你調查不到?」赤井無奈地說。

降谷頓了下:「你那湯姆什麼的今天要啟程回華盛頓了。你不想髒了手的話……」

「謝謝你的提議。他其實是個好人,只是喝多酒了。」

「酒不能讓人變性,只是暴露本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蠢?」

言詞鋒利,語氣挖苦,赤井覺得自己雞皮疙瘩又起來了。他反射性地笑了笑掩飾心裡的不舒服。

直起身來,他看向降谷零。

幾年不見,他真是成長了不少。臉還是一如既往地永遠十八歲,不去代言個青少年品牌衣物簡直是暴殄天物。但是他肩厚了點,眼神中也多著一種他說不清楚的東西。大抵來說還是不變的。面對他時會跑出來的倔強;因為緊張所以下意識而繃著的身體有著好看的弧線。

他毫不客氣、從頭到腿的打量一次,搞得降谷很不舒服的縮了縮脖子,嘟囔:「做什麼。」

「你過得不錯。」赤井微微一笑。

「跟你比起來誰都過得不錯。」降谷嘲諷著說,「你的腿是怎麼回事?咱們日本的醫生當年沒給你接好?」

赤井愣了下。靠,眼睛真毒。他的腿的確有一點不明顯的瘸,但是除非天氣變冷或顧度運動、發作的厲害了才有人看得出來。當年他帶著鋼釘回美國,不到兩周就被人掐著脖子丟到沙漠裡去,然後回美國又被風風火火的陷害了一把,一樁接著一樁哪有時間照顧,明明就是個很小的傷卻落了個老年人才有的骨頭疼痛。「接得不錯,我沒好好養。」

「那不廢話。」降谷掐著指頭牙都快咬碎了,「你老闆也真出息,你一個人抵三個人用啊。」

「” 前”老闆。」赤井糾正,覺得很有必要為現任老闆講句話。說真的,這傢伙把他撈出來還被自己這次坑這麼大一把,在他人裡面排得算前三的好上司,值得嘉獎。

降谷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菸,點上去抽了兩口。

「你不能去陽台上?」赤井皺著眉頭。

「這我房間你敢不敢再客隨主便一點?」

嘴巴還是這麼壞啊。降谷又抽了兩口菸,才緩緩說:「你在美國待得不開心?」

赤井愣了半晌。「我們做這行是為了開心的嗎。」

「不然你回日本吧。」降谷咬著菸含糊不清,「這次這麼一鬧你也混不下去了,再一次浪費歲月腥風血雨奪權廝殺你受得了嗎。」

赤井覺得自己彷彿被丟到超現實的場景。首先他想為了炮友放棄工作到日本,炮友把他甩了。然後三年沒見。見面四小時後前炮友領軍去幹掉了某個壞蛋集團順帶間接摧毀了他剛東山再起的事業,然後前炮友問他要不要回日本。

最超現實的,是自己很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

「不要誤會,」降谷看著他精彩的臉色,輕笑一聲:「日本警方對你算是很友善,敵人也不太敢動你,你來日本能得到我們的幫助,身分證駕照什麼都好說,更何況你家人都在東京,沒工作也沒關係。還是你信不過我?」

「哪能呢。」別說兩個人睡過,就說沒睡過降谷也不會對他見死不救、或趁他落水時踢他個兩腳。赤井揉揉眉心,坐到床沿去。「……還是朋友,對吧?」

降谷將整杯威士忌喝完,掏出一個信封袋放在桌上。「當然。」

赤井瞪著信封半晌才答。「我會考慮。」

 

9

白宮那邊沒有給他訊息,赤井樂得在墨西哥邊境又多混了一天,趁這機會跑到基地去閒晃。應該就是開除與辭職之間選一個了;他站在窗台上迎風看著院子裡看著一堆穿著軍裝褲卻打著赤膊的軍人們基情摔角,感嘆著年輕真好,心猿意馬得連手機響都沒看人就接起來了。

「赤井秀一。」

「你能不能換個腦袋?長點心智?或至少吃點壓抑睪固酮的藥物?」

赤井呻吟一聲。這女人消息這麼靈通?「蠢事我是昨天才做。」

「我不是派遣過我最心愛的兒子去勸慰你了?你怎麼還真的沒救了?乾脆找個地方一匹白綾結果自己或是一刀切掉萬惡的源頭好了。」

與降谷的事情,赤井未曾跟家裡說,但他懷疑母親知道整件事情。對於赤井的人生,她打從自己硬是考入FBI後就從來就不置一詞。

他的妹妹很喜歡安室透,雖然真純口口聲聲說因為一起破案過,赤井猜更多的因素是他的手工三明治。

倒是他的弟弟對降谷零很不感冒。赤井最悽慘的那段時間他受母命來拜訪過一次,原因是辦在紐約的西洋棋邀請賽。人都到紐約了赤井哪還能拒絕,更何況記憶力超棒的弟弟在他的信封上看過一次地址,就給死死記下來了。

門一開弟弟本來帶著燦爛笑意的臉馬上脫胎換骨,就像是看到鬼一樣目瞪口呆十分驚駭。

「老天,你真慘。」

「每次看到你都覺得無比窩心。」赤井翻了個白眼。「進來,隨便坐。」

「這就是你在美國時看起來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被卡車壓爛之後拖出來放到攪拌機裡面?」

「非常具體。我只有事業感情兩失意的時候才長這樣,而我告訴你,你哥在情場上是天下無敵手。」

「顯然不是。」

赤井哈哈笑了。他開冰箱拿了另外兩瓶啤酒,給了弟弟柳橙汁,坐在沙發上翹起腳。

「你是明天要比賽?還是後天?要不要我們講講棋局?」下西洋棋赤井是還行的。

「這不對吧,我們是在談論你啊。你應該要喝得大醉,哭倒在我的肩頭,我才能給你分手後家人的支持啊。」

「……你看太多女性電影了。」

「至少給我一瓶啤酒?」

赤井又翻了個白眼,將正在啜飲著的啤酒拿給弟弟。弟弟拔開栓子用力喝了一口,當場嗆得眼淚直流。

赤井笑的差點翻倒在地上。

弟弟不甘示弱又大喝一口。然後嗆得更厲害,赤井也笑得更厲害。

這樣的蠢循環持續了一段時間,秀吉終於喝完一瓶啤酒而赤井已經乾掉了兩打。那段時間他飲酒的速度都是這樣。秀吉揮著一根手指,說:「我說你,我為什麼都不知道你在談戀愛?從那個你在組織認識的女人之後的第一個吧?」

「是我的同事。」

「辦公室戀情?」

「不是我的辦公室。不算同事。噢老天,我也不知道這算什麼。」

「我知道,你這時要想他的缺點,大大的想,無限放大,想著以後都不用容忍這些缺點了,這樣你就不會難過了。」

「你到底從哪裡學會這麼多奇怪的招數?你可從來沒失戀過。」

「我失戀過好嗎,你記得我小學四年級時班上的代課老師嗎?」

「米隆尼夫人?老天她那時有三十七八了吧!」

「我喜歡熟女不行嗎?」

「那你現在挑一個小女孩是什麼意思?」

「口味多變。」

「邊兒去。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就你這純情小雛雞還跟我談口味呢?」赤井伸腳過去踢弟弟,手移向第三打啤酒的第一瓶。

「所以她有什麼缺點?」

「沒什麼缺點。他是個完美的人。」

「他?所以是個男的?」這次輪到秀吉踢他。「你為什麼不能多給點訊息!榨汁似的!」

秀一笑得更厲害。看起來是很醉很醉了。

「你當初愛他哪點?」

「他超級聰明、有幹勁、待人很好---噢我在騙誰。」秀一對秀吉舉了舉啤酒,「他的褲檔裡有條巨蟒。」

「赤井秀一!!」秀吉哀號著摀著耳朵lalala了一段時間,想要洗掉自己的記憶;期間秀一在一連串爆笑中對他說:「你問的!」

兩個人又閒扯了一段時間,赤井也喝得越來越醉,秀吉卻偷偷換上了茶,高深莫測地看著這個哥哥。

暗暗心驚。他從沒看過哥哥這個樣子。眼角掛著晶晶亮亮的;始終沒掉出來;但卻不像是笑出來的水色。

父親死時他沒哭,只是收拾了行李,不到一周就離開。離開時還是那麼躊躇滿志,氣宇軒昂。

女友死時他沒哭,他也沒有喝醉;因為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好硬的仗要打。

他受重傷,在異鄉,丟掉工作,被人陷害,從來都沒哭。

現在卻為了一份連愛情的邊都碰不上的關係而憔悴不以。

「我愛他。真的愛。」赤井最後悄然說。「但是卻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是不是被我愛上的人都很可憐呢,小吉?」

秀吉看著他,表情沒有他想像會有的同情與泫然欲泣,反而是深思熟慮。從弟弟與父親相似的面孔上,赤井感到安心,同時也為他當了一次脆弱被安慰的弟弟角色而羞愧。秀吉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很真誠地說:「我愛你,哥。」

「別傻了。」赤井蓋住眼睛,放聲大笑。

 

10

小周好奇地偏著頭:「你又要辭職了?」

赤井舔了一口波本威士忌。這時間喝酒太早;不過地球某處一定是下午三點,也許也不算太早了。

「唔。」他不置可否。

「你知道如果你要走,會有很多人願意跟你一起走?」小周眨眨眼。

「跟我?何德何能。」赤井失笑,「我自己都還沒下一步,跟著我走?」

「反正我是幹累了。出來這幾年,也就跟著你的時候有點趣味。」

果然。赤井翻了個白眼,也就小周這種怪人,上班是為了「趣味」。就算是血裡來火裡去的生活,多數人也求每日平安下庄順利到家,但偏偏就有一群人,仗著自己天賦異稟就要翻天覆地,硬是要不負人生不負天地。

物以類聚吧。

「你不覺得對我不公平?」赤井斜睨著他。「我回日本就為了追求自由,還叫我挑著一堆人的未來人生回去吧?」

「能力越大責任越重嘛。」蜘蛛人名言噌地跳出來,「而且我不覺得你回日本是去追求自由。」

赤井沒有回答。

「你才幾歲,這時間開始某些路不會太晚的。」小周意有所指。「況且也不只有日本;你可以回倫敦,回英國。你知道你……我們,在那邊,說話都還有一點份量的。別說你不懷念,就算你,也有一點思鄉病吧?」

思鄉病……

「我再看看吧。」

「人家給你的機票就明天你要看看!?看你媽的啊!」

「我興之所至還不行。送客!」

「喂你---」

「你要自己送自己還是我送你一程?」赤井皮笑肉不笑。

「我走、我走!」

是要自己送自己,還是長亭更短亭?

到了這個年紀赤井已經不再糾結風花雪月;手上沒了工作更是清閒。

不甘心麼,肯定是有的。

但是風華正茂,頭上頂著銀色子彈的名頭,血管中竄著赤井家族的血液。他不能虧負人生這一遭,肯定要闖出個什麼來看的。

 

+1

「這是紐約前往東京,0731班機的登機廣播,旅客們請加快腳步……」

身邊的伙伴再一次看著零隊。

降谷一直盯著候機室對面的精品店,看的時間之長、神情之專注,還讓人以為他愛上了平面廣告中的美男模特。他的表情非常平穩,但跟他最久的風見知道,要不是機場禁菸,否則等待的一小時內降谷可以抽掉三十二支萬寶路。此刻他只能嚼著口香糖,使勁地,把那充滿彈性的東西摧殘成無味無色的黏黏怪。

機場裡再次響起女音禮貌的廣播。

「這是紐約前往東京,0731班機的最後一次登機廣播。請還沒有登機的旅客……」

聽完廣播最後一個字,降谷將口香糖吐出來,包裝著扔入了垃圾桶。他轉過頭對手下笑著偏了偏頭。

「走吧。」

他們都搭經濟艙。降谷坐在靠裡面的位置,系上了安全帶;風見跟他隔了個位置。此刻位置的空蕩,好像有聲音似的,吵的人心神不寧。

「今天不來,他之後考慮完還是可能會來的。」

「嗯。」降谷不置可否。但凡他對赤井的理解有一丁點正確,他今天不來,大概就是不來了。赤井秀一從來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

此時艙門口響起一陣混亂的聲音,本來都已安坐的乘客們低聲抱怨著,而後又安靜下來。

赤井拎著簡單的手提行李袋,出現在艙門。他向瞪著他的群眾們簡單地微笑致歉;將行李袋甩到了頭頂的行李艙,坐到降谷身邊。

「很高興你來了。」降谷低聲說。

「是啊,」赤井揉了揉眉頭,戴起耳機。「We’ll see.」

-tbc-


有人發現我的+1幾乎都發生在飛機/機場嗎XD

是故意的喔[Who cares]


第六章有安室Ver.

下次可能更6-2也可能更7把6-2當番外了

第七篇:他們決定只當朋友


下一章,喜聞樂見的霸道總裁赤井秀一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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